【暑期学校嘉宾精彩发言(五)】郭冠清:唯物史观和《资本论》研究对象的重新解读


720日,由厦门大学经济学科主办的2020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暑期学校首次线上开讲,本次暑期学校师资由国内外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一流学者、专家组成。724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郭冠清带来了题为“唯物史观的重新解读”和“《资本论》研究对象重新解读”的精彩课程,

以下摘取郭冠清教授精彩授课内容呈现。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资本论》研究室主任

郭冠清


郭冠清老师指出,马克思有两个重大发现: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理论。他强调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可以指导我国经济建设,不仅可以指导计划经济时代经济建设,也能指导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而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就要对苏联时代的政治经济学遗产进行辩证地分析与判断,并坚定地沿袭唯物史观中国化这一道路砥砺前行。



一般所谓的苏联版政治经济学是从1938年斯大林《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本书发轫的,该文本对生产力、生产关系、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都做了详细的规定,而这一规定就成为长期以来指导和影响国人对唯物史观的理解的文本。但是,这个规定的问题其实非常大。我们重新解读马克思唯物史观,主要就是重新返回马克思文本审视1938年的这一规定,去伪存真。



通常我们认为,唯物史观经典表述源自于马克思1859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这篇序言即使不是孟捷老师讲的孤证,至少它不是成熟著作。唯物史观的奠基作应该是《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卷的第一章——“费尔巴哈”章,但这一著作马克思生前是没有出版的,只以手稿形态存在,因此对唯物史观的阐述上还存在各种问题。关于唯物史观,研究者通常所见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里中相关文本,这一文本是马克思思想在苏联被“规范化”后的阐释,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因此,我们不能迷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的50卷著作,因为这50卷著作里带有大量的意识形态成分。要完整的理解唯物史观,我们需要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二》的文本,即“历史考证二”。


目前,“历史考证二”在国际上已经出版了很多卷,计划是今年出版70卷,但实际情况现在只出版了30卷。中译版的“历史考证二”最大问题就在于翻译版没有摆脱“历史考证一”的影响。两个版本基本翻译上差别不大,第一版翻译错的内容在第二版中依然存在,准确研究和理解唯物史观还有大量工作有待展开。



要理解“历史考证二”,就需要了解“历史考证版”的诞生和现状。历史考证版起源于列宁时期,列宁研究了大量的马克思文本。与此同时,列宁时代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文本也在不断被发现。列宁希望把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进行收集整理,原汁原味呈现给读者,以供研究。梁赞诺夫((Eldar Alexandrovich Ryazanov)主导了这一整理工程,他在全球对马克思的文本进行搜集整理。在他的杰出领导下,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收集进展迅速,甄别准确。其中,在收集整理过程中《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存在缺页,因此梁赞诺夫没有贸然出版《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手稿。在梁赞诺夫准备这个手稿文本向列宁汇报时,此时据列宁逝世只有两个月零一天。因此,列宁生前是没有看过这部标志着唯物史观诞生的著作的,这是非常大的一个遗憾。



《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整理出不久,梁赞诺夫就出了问题。苏联历史上,斯大林进行过大清洗运动。梁赞诺夫在大清洗运动中被捕,且在1938年列宁逝世的第14个周年的纪念日被秘密杀害。之后的马克思恩格斯文本编辑者对《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进行了随意的解析和组合,对原始文本进行了增删改动,使之成为一个逻辑严谨的成熟文本,而这一文本客观来说是对马克思思想的篡改与背叛,中文翻译版也是以这样一个“赝品”为底本的。1962年意外发现了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手稿的缺失页,从而认定了之前版本皆系伪造。因此,解读唯物史观需要正本清源,回归原始文本进行解读。



如何基于较为准确的文本解读唯物史观呢?这涉及到对唯物史观核心命题,即我们所说的生产力、生产方式、生产关系之间的联系进行解读。经过论证研究,我们认为生产力、生产方式、生产关系是独立概念、独立范畴。生产方式具有两重内涵,其一是劳动方式,另一个是社会生产形式。仔细研究《资本论》,这种双重内涵观点具有正确性。生产方式它的含义不是单一的,但也不是可以任意解读的。我们要在在生产方式是独立范畴的基础上,对三者之间关系进行重新解读。受斯大林时代对马克思论述规范化的影响,我们知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而从“历史考证二”出发,郭冠清老师认为:第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联系之间应该有生产方式的位置,是生产力、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相互联系,而不仅仅只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联系;第二,生产力、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之间不是决定关系,它们之间不是一个单一的决定关系。生产方式是生产力赖于存在的基础。任何社会都不能脱离我们现有的生产力水平而存在。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生产力对生产方式影响,这是第一位。



郭冠清老师接着指出,习近平总书记对马克思的早期著作和《资本论》做了详细的研究,2001年他在《东南学术》发表的文章上引用了两个与生产力、生产方式、生产关系有关的例子,而这两例是非常准确的。引用的部分马克思的表述为“…一定的生产关系,或者生产方式和它相联系的生产关系…”,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联系已经换成了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联系。由此事例可知,新时代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必须正本清源,需要去伪存真,这才是科学认真的研究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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